很快地,大學四年結束,一畢業,左炎熉立即進入父親的公司工作,從業務部的小職員升上了組長,再升上了協理,又爬上了經理,現在,他又成了公司的總經理。他一步一步的往最高點邁進,一路上十分順遂,底下的人也是打從心裡誠服他,畢竟像他這般會為了底下員工著想、不濫用他是董事長兒子的身分、事事親力而為,也不居功的好領導者已經不多了。
更何況,公司在他的領導之下,年度盈餘又往上節節攀升,所有員工領年終獎金、股東領股利都領到手腳發軟,還有誰想拉下這隻金母雞呢?
為了公司業務常常出現在上流社會的宴會上,曝光率極高的他,也因為俊帥的容貌、迷人的笑容及水長船高的身價,被票選成今年度「理想情人」、「金龜婿老公」的第一名。
現在的他,是女人趨之若鶩的偶像,是其他公司巴結討好的對象,更是狗仔眼中的當紅炸子雞,昨天的晚報頭條甚至還是他和魏懷萱在飯店共進晚餐的新聞呢!
「唉……」他放下百葉窗,坐回椅子裡。
沒想到不過是平常的晚餐約會,竟然被寫成了他和小萱去飯店開房間!而公司底下的新聞媒體甚至有增沒減過!
他揉著泛疼的太陽穴,助理秘書在此刻敲門走進來。
「什麼事?」
「非凡雜誌的人到了,現在在會客室。」
「我可以取消專訪嗎?」他苦笑。
今早被媒體追著跑,他有點怕了!
「恐怕不行,總經理。」助理秘書十分嚴肅的搖搖頭。
「好吧好吧!」他起身,在經過助理秘書時,用力地拍著他的肩。「維聖,麻煩你在他們的茶水裡加瀉藥。」
呂維聖笑笑。「總經理,你還是認命吧!」
「那你在我的咖啡裡加瀉藥好了!」
自我調侃過後,左炎熉還是動身到會客室。
一進門,就看見雜誌社的人背對著他站著,呂維聖關上門後,他的臉上立即掛上笑容,走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你們好。」
「你好。」其中的女記者彎腰遞上名片。「謝謝你肯抽空接受我們的專訪。」
看了眼名片,他斂下心中的驚愕。「請坐。」
「請問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他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女記者問了幾個關於公司未來走向的問題,及他的經營理念和目標,左炎熉皆語帶輕鬆卻詳細的說著,女記者也振筆疾書的在筆記本上紀錄下重點摘要,而同行的攝影師也拿著相機拍下左炎熉自信的一面。
中途,呂維聖進門送茶水,專訪也暫停了十分鐘。
休息時間過後,女記者開始問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
「請問,你在休閒時間都做些什麼活動呢?」
「到健身房運動、看書、和兩個好朋友聚餐。」他頓了下,放下咖啡杯。「他們是我的鄰居,是一對什麼都像的雙胞胎。」
女記者似乎沒料到他會自己爆料,反而有些錯愕。「呃……是嗎?」
「當然。」
「那……我可以再請教你一些比較私密的問題嗎?」
「妳指的是昨天晚報上的頭條新聞?」
「對,請問你和魏小姐真的到飯店開房間嗎?」
女記者問得太犀利,負責攝影的人還有些害怕的扯扯女記者的衣袖。
左炎熉只是笑笑。「不是的,那只是一個單純的晚餐約會。」
「你和魏小姐是公事上的關係嗎?」
「不,她是我的女朋友。」
見他回答得落落大方,女記者也不客氣了,開始挖起他的不為人知的隱私。「那,你有要和她結婚的打算嗎?」
那個攝影大哥瞪大了眼看她,再看看始終一臉微笑的左炎熉,害怕自己會在下一刻就被扔到外面去。
「目前還沒有,但或許有一天我會請妳來參加我的婚禮。」
「最後一個問題,相信你已經知道你被票選成『理想情人』、『金龜婿老公』第一名,請問你有什麼話要對那些支持你的女性讀者說嗎?」
「其實會得到那些第一名,我真的感到很意外,畢竟有些都是媒體渲染而成的假象,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男人。但我希望那些投我一票的女性讀者們,都能找到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和金龜婿老公。」
女記者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起身伸出手。「謝謝你接受今天的專訪。」
左炎熉也起身回握。「哪裡,還希望貴雜誌社能替我澄清昨天晚報的事。」
「那是當然。」
女記者收回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喔,對了,請問我可以看一下妳剛才寫下的摘要嗎,梁羽婧小姐?」
女記者──梁羽婧趁著攝影大哥不注意的時候,用力的瞪他一眼。「請問左總經理是怕我寫出對你不利的新聞嗎?」
「那倒不是,是怕妳漏了什麼重點。」
「陳大哥,你先走吧!我拿回稿子之後就回去。」
「好,妳自己小心點。」
聽說這些從商的人都是雙面人,剛才小婧問得這麼直接,難保不會惹他心裡不快,要是在他離開之後,那個眾人眼中的白馬王子變臉,將小婧先姦後殺、再姦再殺、殺了又姦、姦完又殺……最後再棄屍大海怎麼辦?
憨厚的攝影大哥擔心的走出門,還不時回頭張望,害怕在他離開的下一秒左炎熉就會對梁羽婧伸出魔爪。
關上門──
梁羽婧不爽的將筆記本拿給他。「拿去!」
「幹嘛那麼兇呢?」他拉鬆領帶,讓自己的呼吸可以順暢。
「拿去啦!」見他不收,她乾脆用扔的扔給他。
他大笑後接住。「妳知道那是留妳下來的藉口。」
「哼!」她氣呼呼的別過頭,不想看他。
「今天怎麼是妳來,而不是蔡小姐?我以為妳在報社工作,什麼時候跳槽到雜誌社了?」
「雜誌屬於我們報社的旗下產品,蔡姊今天不舒服請假,我替她的班,所以就來啦!幹嘛?那麼不想看到我喔?」
「哪有?想說我這個活動招牌、媒體界的新寵兒就在妳的身邊,而妳踏入報社幾年卻沒來採訪過我,心裡感到有點意外而已。」
「你那麼希望我採訪你呀?可以呀,等哪天你被綁架了還是貪污被發現了,到時候你一定可以看到我。」
她可是社會版的明日之星耶!要不是蔡姊在大學時期是她的直屬學姊,他今天也不可能會看到她!
左炎熉笑笑,用男人的眼光打量起她身上的灰色套裝。「嗯,愈來愈有女人味了,可惜灰色不適合妳。」
「要你管!」雖然表面上兇巴巴的,但其實她的內心是喜滋滋的。
「等一下一起吃午餐吧!那麼久沒看見妳了……」
「才不要!樓下那麼多記者等著抓你的小辮子,我幹嘛要自作孽呀?到時候上報的是我,我不就死定了?」再說,總編也會拿刀追殺她,罵她忘恩負義、不知好歹,頭條新聞就這麼白白拱手送給其他雜誌社。
「好吧!那妳什麼時候回台北的?我以為妳還待在台中。」見沒什麼需要多加補充的,他將筆記本拿給她。
「兩個禮拜前吧!當了一個禮拜的米蟲,一個禮拜前才找到工作。」
「回來都不用通知的啊?」他走到她身後,用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喂!我穿裙子,不要跟你玩啦!」她死命掙扎,卻怎樣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就是穿裙子才好玩啊!誰叫妳知情不報,該罰!」他使出一陽指,開始搔她的癢。
「夠了!哈哈……左炎熉……快住手……哈哈……」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出現的女聲使他們錯愕了一下,然後趕緊分開整理儀容。
「小萱,妳來了?」見女友駕到,左炎熉迎了上去。
「我不來,能看見你們的『好事』嗎?」惡狠狠的,魏懷萱瞪著梁羽婧。
「妳在說什麼?」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左炎熉含笑說道。「就算小婧變得再怎麼多,妳應該不會認不出她吧?」
「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她?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認得!」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心裡雖然這麼罵著,也很想衝上去扯她的頭髮、抓花她的臉,但在左炎熉面前,魏懷萱還是忍住了。
「小婧是雜誌社的人,特地來做專訪的。」他帶她到沙發上坐下,恰巧坐在梁羽婧的對面。「不如我去叫便當,我們一起吃飯吧!妳們那麼久不見,一定也有很多話要聊。」
「當然,」魏懷萱勾起笑。「我們絕對有很多『話』可以聊。」
「那我先去叫便當。」他低下頭,吻了她一記。「妳們先聊聊,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見左炎熉親吻魏懷萱的畫面,梁羽婧的胃不禁揪了起來。
他離開後,魏懷萱雙臂抱胸,一副大獲全勝的姿態。「為他做專訪,不會恰巧是接近他的藉口吧?」
「魏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疼痛壓下。「我從來沒說過要和妳搶他,請妳不要說話帶刺。」
「哼,妳有什麼資格和我搶他?過了五年,妳不過就是穿上大人的衣服罷了,熉他才不會那麼沒眼光,放棄我選擇妳!」
「妳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妳自己?」
「妳!」魏懷萱忍不住氣,站起身揚高了右手,在準備要揮上梁羽婧左頰的那剎那,忽然停了下來,只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又緩緩的坐下。
預期的疼痛沒發生,梁羽婧睜開眼,懷疑的看著她。「妳不是要打?怎麼又不打了?」
「我不會給妳被熉可憐的機會,五年前妳已經輸了,現在也不可能贏得過我!」
「什麼輸了?妳指的是什麼?」
「還記得我說的吧,熉會選擇相信我。」
「妳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跟他說妳威脅我,要我不准跟他在一起,如此而已。」
「妳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她竟然……破壞她在他心中所留的形象!那是她僅剩可以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結果妳猜怎麼著?熉好聲好氣的安慰我,要我體諒妳的自卑,要我別怪妳。」見她臉上逐漸失去的血色,魏懷萱說得更高興了。
他竟然相信了?相信她……在自卑?
一股熱意襲上了她的眼眶,她緊咬著唇,努力控制不讓眼淚落下。「妳很卑鄙……真的很卑鄙……」
「誰叫熉喜歡的是我不是妳呢?我看吶,妳也別再死纏著熉了,如果沒意外,一等我懷孕,我們就要舉辦婚禮了,到時候我會記得發喜帖給妳的。」
「懷孕?」
「妳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們交往了五年,卻什麼也沒做吧?少裝純情了妳!看了就噁心!」
梁羽婧只覺得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她臉上。
「妳和他……你們……」
魏懷萱知道她贏了,臉上的笑意更是燦爛。「對,我們什麼該做的、什麼不該做的都全做過了,妳都不知道,熉在床上有多勇猛……」
「不要再說了……」
「我們在陽台上做過,也在車子裡做過……一旦脫下文明的外衣,熉就變成了一頭熱情的野獸,他熱情的吻不停膜拜我的身體、我的唇、我的──」
「我叫妳不要再說了!」她拍桌子,生氣的站起來。「不要再說了妳不懂嗎?不要再說了!」
被她的氣勢嚇到,魏懷萱下意識的抓緊衣領。「妳想幹嘛?熉……熉你快來救我!她瘋了、她瘋了!」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梁羽婧揚高了手,立即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箝制住,她回頭,看見不知在何時進來的左炎熉冷沉著一張臉。
「怎麼回事?」
「她……她要打我……」魏懷萱撲進左炎熉的懷裡,一臉驚慌。
「小婧?」他疑惑的挑眉。
她虛軟的放下手,眼底浄是哀傷。「沒什麼好說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一回來就看見妳要打她?為什麼妳不解釋清楚?」
「你會相信我嗎?」她悽楚的笑著。
「妳不說要我怎麼相信妳?」
「你不會相信我……」她搖搖頭,不想再多說什麼,拿起自己的皮包轉身離開。
「小婧!小婧!」他想追出去,可是魏懷萱就像八爪章魚般黏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梁羽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另一端。「小萱,妳放開我,小婧不太對勁……」
「不要不要!明明就是她要欺負我,為什麼你還要關心她?」
他使勁扳開她的手,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在這裡等我,我立刻回來!」
左炎熉不管後頭的魏懷萱再怎麼吼叫、跳腳,直直的往電梯方向走去,按下下樓的按鈕,看著電梯一層一層的緩緩爬升,他內心的焦慮也隨之攀上最高點,他開開始在電梯門前來回踱步,甚至還忍不住多按了按鈕幾下。終於,電梯門開了,他飛快的站進去,按下一樓大廳的按鈕,又開始在電梯內來回走動,嘴裡還喃喃有辭,非常希望老天爺能賜給他一雙翅膀,讓他能及時攔下小婧。
電梯再度開門,他就像火車頭般橫衝直撞,總算天公作美,讓他在梁羽婧前腳才剛踏出公司大門的那剎那及時攔下她,硬將她扯了回來,玻璃大門碰巧阻隔了在門外守株待兔的媒體記者們的注目。他不發一語地拉著她走,在大廳裡的員工一看見他陰沉的臉色,很有自知之明的放棄要上前打招呼的想法,自動讓出一條路讓他們快速通過。
他在男廁所前停下,不由她掙扎的將她拉了進去,原本在裡面紓解壓力的男性職員一看見進來的一男一女,連尿都尿不出來了,趕緊拉上拉鍊離開,關上門之後來貼心的掛上「清潔中」的牌子,讓他們有空間能「親密對談」。
左炎熉讓她的背抵在冰涼的瓷磚上,兩隻手分別撐在她頭的兩側防止她逃跑。「小婧,現在只有妳和我兩個人,什麼事都可以攤開來說。妳剛才說的相不相信是指什麼?」
至始至終梁羽婧都低著頭不願看他,只讓沉默充斥在他們之間,左炎熉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用手抓住她的肩往後抵。「妳抬頭看我!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妳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沉默?那根本一點都不像妳!抬頭……我叫妳抬頭!」
梁羽婧是如他所願的抬起頭了,但也更令他感到驚愕!
她的臉上佈滿淚痕,兩顆大眼睛和鼻頭也紅通通的,甚至還一抽一抽的吸氣,顯然她從出他的辦公室後就開始哭了,甚至連下唇都咬到破皮滲血。
左炎熉的嘴巴就像被塞進了雞蛋,連說話都困難,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一滴滑落臉頰的淚珠恰巧滾落至他的手心中。
溫熱的……她哭了……
印象中,小婧是勇敢的代表,他從沒看見她哭過,就算跌倒受傷了她也不哭,她只會該該叫,要不就是打其他人來轉移注意力……可是現在,她卻哭了,在他的面前哭了,雖然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但那強忍住悲傷的模樣,堅強,也相對脆弱……
好了半晌,他才找回聲音,低啞著聲音開口:「小婧……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要哭?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當自己發現喜歡上他時,淚水就不曾為他停過……
梁羽婧搖搖頭,可淚水就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滴一滴地往下墜。
「妳知道嗎,妳這樣什麼都不說,只是一直流眼淚,我的胸口也會忍不住一陣抽搐和悶疼。」他溫柔的捧起她的臉,用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有什麼是解決不了,說出來,我會幫妳扛;就算我不行,也還有阿勁不是嗎?」
他對她好溫柔,像每回她夢裡的那樣,他的身邊、他的眼底只剩下她,也只有在夢裡,她才可以放縱自己的感情,擁有完全的他。
可是夢醒了呢?
想到他的溫柔是屬於其他女人,想到他的手曾經撫摸、擁抱過其他女人,想到她只能擁有夢裡完全的他,想到他捧著她的臉像情人般的短暫溫柔……她好想眷戀不放手,好想時間就這麼暫停在這一刻……
她張口,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她,能對他說什麼?
說她已經喜歡他很久了嗎?
還是說她想瘋狂的佔有他?
那,說了之後呢?
得到他的疏遠?
得到兩人之間的尷尬?
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小婧?」
「有些事,」她的聲音如蚊子般細小,還帶著濃濃的哭音和哽咽。「成為永遠的秘密會比說出來還好。」
「是小萱跟妳說了什麼嗎?」他的思緒飛快轉動。「是不是跟妳說的相不相信有關?」
她又閉口,又是搖頭。
「妳為什麼不肯說?」見她又縮回龜殼裡,左炎熉為之氣結。「妳不肯說是不是?那好。」
他拉起她的手開始往外走,梁羽婧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要掙脫他的手。可是不管她再怎麼掙扎,他的手還是牢牢的抓住她的,用不至於弄痛她卻也讓她無法逃脫的力道。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的眼底閃過驚慌,可走在她前頭的左炎熉卻沒有看到。
「對質。」他回頭冷冷的瞄她一眼。「反正小萱還在樓上,讓妳們兩個對質,還怕得不到我要的答案嗎?」
「不要不要!」聽見他這麼說,她掙扎得更厲害了。「我不要去!你放開我!」
「放開妳?再放開妳讓妳當縮頭烏龜嗎?」不理會她的叫喊,他繼續走,因為他真的氣炸了!
「如果五年前你都不相信我了,現在我說得再多還有什麼用?!」她破碎的哭喊出聲。
「妳終於肯說了?」他停下來轉身面對她,臉上有她不曾見過的嚴肅。「五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
「小婧,妳該知道妳的指控對我很不公平,我什麼都不清楚,妳卻指控我不信任妳……妳總該給我一個澄清誤會的機會,不是嗎?所以,不要想瞞我任何事。」
如果可以,她想告訴他任何事,但是她說了,無疑是要他在她們兩個女人之間選邊站,她不要他如此為難;又或者,她是害怕他選擇的結果會讓她徹底絕望……
梁羽婧別過頭,他又硬將她扳回原位,讓她直視著他的眼。「說出來,小婧。」
「不要……」淚水又盈滿她的眼眶。
為什麼要這樣逼她?她不過是想保有留在他身邊默默愛他的權利而已……為什麼要逼她面對可能失去他的場面?
「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左炎熉看她哭成了小花貓,連鼻涕也跑出來見人了,心中的悶疼就更加劇烈,使他不自覺地軟了心,決定不再逼她吐實,並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幫她擦掉眼淚。「妳以後還是別哭的好,鼻涕都流出來了,真醜。」
「你、你不問了?」
「妳希望我問?」
她猛烈的搖著頭。
「好了,別再晃了,再晃就要連鼻涕也一起晃出來了。」他托住她的下顎,細心地將眼淚和鼻涕都擦拭乾淨。
他突然發現,小婧那泛著淚光的大眼睛讓她看起來好可憐、好無辜,卻也好可愛;他突然發現,他心疼她、害怕她掉眼淚,因為他的心也受到牽引,讓他最引以為傲的堅持和固執一瞬間就徹底瓦解;他突然發現,她也有脆弱的一面,脆弱的讓他覺得心疼,讓他想抱緊她,提供自己的臂彎當她的避風港……
他失笑,為突然竄進他腦海裡的想法。
他怎麼可能會想染指她?他們都那麼熟了,從小一起長大,她的哪副德性是他沒看過的?更何況,好兔不吃窩邊草,她還是他的好朋友,如果真的來電,那早在幾百年前火花就會釀成大火,還需等到現在?
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她心中藏著的那個秘密。
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問題的答案!除了樓上的小萱這個人證之外,會客室裡還裝有監視錄影器和錄音設備,他相信,他要的答案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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