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悲歌，傻瓜。

「什麼?!」梁羽婧掩飾住眼底的欣喜。「你和那個……静怡分手了？」
「是静妮。」左炎熉沒好氣的將她拉坐在椅子上。「妳講那麼大聲是想召告全天下是不是？需不需要我拿大聲公給妳？」
咖啡廳裡的客人都對他們這一桌投以異樣的眼光，真是丟臉死了！左炎熉和梁宇勁同時心想。
「我只是……太驚訝了而已嘛！」
其實是驚喜！沒想到她們交往了兩年多，卻在面臨聯考的前夕宣告分手，真是可喜可賀、大家歡喜！梁羽婧在心底竊笑著，並盤算待會兒回去時要順便買串鞭炮來玩。
「怎麼分了？你們感情不是很穩定？」
梁羽婧猛烈點頭，因為她也和阿勁一樣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在準備聯考，她一直抱怨我都沒時間陪她，所以我們吵翻了，」左炎熉雙手一攤。「結果就ㄘㄟˋ了。」
「這樣啊，那就是你不對了，不了解静怡心中的寂寞。」
「是静妮。」他又再糾正了她一次。「妳連她的名字都會叫錯，又怎麼可能會了解她？」
「這是女人的天性，女人最了解女人了！」
「妳是女人嗎？」梁宇勁嗤之以鼻，狠狠的潑她一桶冷水。
「梁宇勁！」她雖然生氣，但眼角還是帶笑的。
左炎熉發現她的「異狀」，不免開始懷疑起來。「小婧，妳今天……心情很好？」
「沒有啊！」其實她心情好到想當眾表演翻筋斗！
胡說八道！有眼睛的人都看見她裂到耳朵後面的嘴巴了！
梁宇勁十分不屑地勾起唇角嘲笑她的欲蓋彌彰。
「你們決定好要唸什麼科系了嗎？」左炎熉端起紅茶啜飲，話鋒一轉。
「我想唸法律。」梁宇勁相當確定自己的目標。
「我大概會繼承我爸的公司。」左炎熉露出自信的笑。「又或者，自己獨立創業。」
「我想當記者。」
「不當體育老師嗎？」左炎熉好奇。
「公家機關很難考耶！我的成績又沒有你們那麼好……」所以想和他同校的心願是不可能會實現的……梁羽婧的心底有小小的失落。
「是妳不想努力吧？」梁宇勁將杯裡的卡布奇諾喝完。
他就不相信IQ測驗和他同分的她會笨到哪裡去！就算她想污辱自己，也請別拖累他！
「梁宇勁，你真煩。」平常嘴巴關得比蚌殼還要緊，只要一開口十句話裡有九句話是專門損人用的，而最後一句則是命令別人幫他做事……反正他張嘴、閉嘴都一樣討人厭！
「為什麼想當記者？」
「你不是常笑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所以那些需要高知識的科系我就不考慮了，再加上我像猴子一樣喜歡到處跑永遠定不下來的性子，最愛冒險犯難，記者當然是我的首選啦！」
「還有導遊可以選擇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口連美國人聽了都會撞牆自殺的破英文，連台語都搞不定了再來一個第二語言，不是她想撞牆死，就是我想跳樓自殺。」
她每次的英文考試都是臨時來抱他的佛腳，整個晚上耳裡全是她的破英文，就連「花枝魷魚麵」都出籠了，他覺得孔夫子如果地下有知，也會特地從墓地裡爬出來，頒給她一個「我是中國人」的匾額，並稱讚她的不崇洋媚外。
左炎熉聽見阿勁唯妙唯肖的比喻不禁想發笑。「那倒也是。」
梁羽婧瞪了眼前那兩個完全當她不存在的人一眼。「我又不是隱形人，竟然在我面前嘲笑我的英文……哼，如果你們的英文老師是一個又老又禿頭、凸小腹又口齒不清的老男人，看你們的英文能好到哪裡去。」
「妳可別忘了，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國中三年我們同班同老師，也沒見妳的英文有好到哪裡去。」梁宇勁不改毒舌本色的又酸了她幾句。
左炎熉終於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梁宇勁！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人厭！」害她的好心情都被磨光了啦！
「說了十八年，能不能換個形容詞？聽得都煩了。」回她的是他一記不屑的白眼。
梁羽婧氣得磨牙。
「對了，大頭呢？」左炎熉突然提起一個跟他們毫無相關的人，恰巧打斷一場即將爆發的第三次世界大戰。
「小婧昨天又拒絕他，害我半夜又要爬起來聽他哭訴。」
「這種丟臉的事你說出來要幹嘛啦？」她偷覷著左炎熉臉上的表情，發現他只是一臉有趣的樣子，讓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誰叫妳要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他，讓我聽他鬼叫一整夜的？」
「誰叫你和我是雙胞胎？有難當然要一起當啦！」
「妳這個惹禍精，專門給別人找麻煩的。」梁宇勁引用自家老母的至理名言。
「如果你怕麻煩，那你就答應他啊！反正我們兩個的臉長得一模一樣，他應該不會介意的。」笑咪咪的，她來了一記回馬槍。
「妳！」
頭一次，梁宇勁讓梁羽婧譏得沒話說，只用一雙牛眼睛怒瞪著那個手舞足蹈、讓他很想掐死她的女人！
「好了好了，別吵了。」左炎熉忙安撫難得吃鱉的梁宇勁。
梁羽婧則火上加油的對他做出鬼臉。
「梁羽婧……」他將她的名字咬在齒縫中。
她假意的拍拍胸口。「我好怕喔！」
左炎熉按下差點失控要掐死親胞姊的梁宇勁。「小婧，妳知道大頭要唸什麼科系嗎？」
「他喔，不知道耶！不過我聽他說他好像對攝影還蠻感興趣的。」當然還被她嘲笑了好久，因為她真的很難想像一個身材魁梧得和猩猩一樣的男生要拿著一台比他的頭小上兩倍的相機的樣子……糟，想到他那個樣子，她又想捧腹大笑了！
「那這樣我們都找到未來的路了，」左炎熉向服務生要了三杯柳橙汁，他拿起其中一杯，並高舉著。「希望我們的未來能和我們預想的一樣順利，乾杯。」
「乾杯！」
三個玻璃杯輕輕碰撞，撞出了一聲清脆聲響。
在這一天，他們決定了未來的目標，並約定好要全力以赴；也在這一天，他們預先告別了高中三年的青澀歲月，往更多采多姿的理想大學邁進。

輕鬆地拿高分進入心目中的理想學校，每天除了充實自己的腦袋、參加社團活動外，左炎熉的生活真的和每天敲鐘念經的和尚一樣，一樣的規律，只差他沒剃一顆大光頭而已，因為左家爸爸每天扔給他的公司業務，就讓他忙得焦頭爛額，閉眼休憩都要嫌時間不夠了，根本抽不出時間去參加大學生們最愛的活動──聯誼。
但幸運地，他出色的外表及入學時的亮眼成績，輕易的就讓他成為人群中的發光體，有太多的男同學甚至學長排隊等著和他稱兄道弟，還有一群為他組成後援會的女同學們成天打扮得妖嬈美麗，跟在他的屁股後打轉。
所以，他的菜鳥大學生活，算是多采多姿的。
而和他一樣拿高分進入學校，但卻不同科系的梁宇勁，生活好像就沒那麼精采了。畢竟，法律是個嚴肅的科系，而會唸法律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生活嚴謹、規律，且不茍言笑的人，若要是阿勁能和他系上的女生擦出壯烈的火花，他才真要跌破眼鏡呢！
喔，抱歉，他忘了他沒近視，不用戴眼鏡的，呵……
話說回來，梁家的小妹妹小婧，也如她所願的考上了想要的科系，但是學校卻是位在台中，而且她還是低空飛過的。所以，除了他們三劍客所訂定的相聚日外，她幾乎是不回來的，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那裡，甚至連通電話也懶得打回家，害得他每天回家都要聽梁媽媽哭訴，說她的女兒就像是長硬翅膀的不孝小鳥，被母鳥踹出鳥巢，學會飛了之後就不回來了。
另外，窮追不捨六年半的大頭，也終於在他的死補惡補之下，以低於小婧將近一百分的分數和小婧進了同一個校系，準備再四年的長「追」運動。
而他，期待他們會擦出愛的火花，順便等著看笑話。
什麼？
他很壞？
因為設計了那個可愛的鄰家小妹妹嗎？
哪有！他可是在為她著想呢！看她男不男、女不女……呃，「中性」的打扮，再加上將近一八０的高挑身材，會有哪個男人自願接受女朋友與自己同高、甚至更高的恥辱？
除了大頭，就沒有了吧？因為沒有其他男人會比他的臉皮還要厚！
所以啦，為了她將來的幸福，再加上大頭的痴心，他這個好心的鄰居大哥哥就順手推舟，幫他們一把囉！
只是看見別人快快樂樂的玩「追趕跑跳碰」的遊戲，他就不免要怨嘆起自己可悲的戀愛運……
大學剛入學，他對一個和他一起參加新生露營的女生有好感，就在他準備得萬無一失，拿了一束玫瑰花到她班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她已經名花有主，而那個主人還是他的勁敵兼麻吉──阿勁！
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戲。
既然阿勁先行滑壘得分，不管他再怎麼對那個女生有好感，也只能默默退出，畢竟他是個有風度的紳士，做不出潑鹽酸毀人容的事。
三個禮拜後，他相中了一個後援會的女生，結果就在他要表白的那天中午，他發現她和他的勁敵兼麻吉──阿勁，兩個人動作親密的吃著午餐！他以為阿勁搞劈腿，衝上去理論的時候，阿勁才告訴他，他和前女友吹了，這個才是他現任的正牌女友。
一個月後，他看上了隔壁班的班花，想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每天愛心早餐加宵夜，又是幫她趕跑蚊子蒼蠅，又是柴可夫「司機」，每天當護花使者都不嫌累，只求她能回應他的滿腔熱血。
結果，她回應了，可是回應的對象不是他，而是他的勁敵兼麻吉──阿勁！
只因為她參加的後援會是阿勁而不是他的！
一個半月後，他又喜歡上外文系的系花……
兩個月後，他又喜歡上自己班的班花……
三天前，他喜歡上隔壁學校的校花……
就這樣，短短的一個學期內，他的勁敵兼麻吉──咬在歯縫裡說的──阿勁，總共奪走了總計二十五人的他的心上人！不管是高的、矮的、白的、笨的……只要是他看上眼的，阿勁總會早他一步的搶到手！
也就是說，短短的一個學期內，阿勁歷經了二十五任女朋友，而他也歷經了二十五次的失戀……
聽完他聲淚俱下的失戀談，梁羽婧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活該！誰叫你要設計我，這就叫做現世報啦！」
左炎熉撇撇嘴。「真是沒良心，狗咬呂洞賓。」
「這叫連老天都看不過去！」梁羽婧用手肘頂了頂一旁默不作聲的梁宇勁。「不錯喔，豔遇不斷！」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什麼？」她一臉疑惑。「什麼誰害的？」
他索性用湯匙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塞進她嘴裡。
「阿勁，」左炎熉語重心長地拍拍梁宇勁的肩。「就算我認定你是我的勁敵，你也用不著把所有我喜歡的女人都搶光吧？至少要留一個給我啊！不然朋友那麼久是做假的喔？」
「大家各憑本事。」意思是他絕不相讓！
「天無絕人之路，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又何必苦苦相逼？」
「只要你有本事搶贏我。」
兩個男人相互較勁的眼光在空中交會出一道火花。
「真搞不懂你們男人，竟然能為了女人反目成仇。」在一旁看戲的梁羽婧下了如此結論。
「還說我們呢，那妳咧？接受大頭的愛意了沒？」將臉轉向她，左炎熉又恢復溫文爾雅的痞樣。
「他前天才吃我十幾拳而已，現在大概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
說到那個大頭，她就一肚子火！
「為什麼？」
「因為他每天跟在我的屁股後跑，害我被當成了同性戀！」
兩個男人看了她足以媲美嘉南大草原的胸前一眼，有志一同地爆出大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你們學校的人真寶！」
同校十二年，還沒聽過這麼離譜的事發生，頂多有學妹要拿情書給梁宇勁，錯交給她而已。
「別說了！」她羞愧的只想找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對了，梁媽媽告訴我，妳上次打電話回家說妳找到工作，是什麼工作？在哪裡？福利如何？有沒有人欺負妳？」左炎熉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喂喂喂，你也太超過了一點吧？一次問那麼多問題，我怎麼可能記得住？」她又不是他們說……
「好，」他從善如流。「妳做的是什麼工作？」
「報社的倒茶小妹。」
「在哪裡？」
「我們學校附近。」
「福利如何？」
「月休四天，有員工宿舍和勞健保。」
「有沒有人欺負妳？」
「就算我的跆拳道打不過人家，也還有大頭可以當沙包。」
左炎熉滿意的點點頭。
「有沒有人追妳？」梁宇勁忽然開口。
「報社的社會版記者王大哥……」當梁羽婧回過神，她才發現她被拐了，立刻一個手肘子送給多話的梁宇勁，手勁大到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那麼多話幹什麼？」
她隨即抬頭看著左炎熉，發現他正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看，慌忙開口要解釋：「王大哥就像鄰居大哥哥一樣很照顧我而已，我對他並不──」
「有人追很好哇！證明妳終於開始有點女人味了……唔，改天得拜訪他一下，感謝他自願入地獄普渡眾生！」
聽見他這麼一說，梁羽婧一顆心直往下沉。
這樣算什麼？
先是毫不在意的將她推給別人，聽見她有人「追」，也只是一個勁兒的開她玩笑……就算她打算一直默默地待在他身邊，默默地喜歡他；就算他不知道她是那麼的喜歡他，他那樣做，也會讓她覺得很受傷，很心痛……
「我還要回公司和我爸討論幾個案子，」左炎熉看了眼腕錶，拿著外套起身。「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我們也要回家了，小婧難得倦鳥歸巢，我媽一定準備很多好料等她。」梁宇勁也拉著小婧起身。
左炎熉結完帳後，坐上停在店門口的銀色BMW，按下車窗，和他們搖手說再見，然後便發動引擎，以圓滑之姿駛上馬路，離開。
梁羽婧瞇著眼，看著他的車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曾幾何時，她開始面對他離去的背影？曾幾何時，她開始不安於現狀？曾幾何時，她要的不再只是朋友的關係？
她開始貪心了，和一般的女人一樣，也想從朋友變成情人……她明白，是她癡心妄想，妄想著哪天走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別人，是她，永遠是她……
一頂安全帽倏地戴在她的頭上，拉回她千里奔騰的思緒，梁宇勁催起機車油門，示意她坐上後座。待她坐穏，一雙手也抓緊了他的皮外套，他將車掉頭，轉向和左炎熉離去時的相反方向，油門一催，銀黑色的重型機車也上了路。
一路上，太多舊時的景色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她卻全然沒注意到，只是一直在心底苛責著要不得的貪心與妄想，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妳希望我停手嗎？」
他突然開口，再加上耳邊叫囂著的呼呼風聲，讓她微微的錯愕。「什麼？」
「妳希望我停手嗎？」
「停什麼手？」
「……他，阿熉的事。」
「你會和他搶女朋友，是因為我嗎？」她突然明白，明白剛才他說的那句「誰害的」是什麼意思。
「……嗯。」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以為她已經掩飾得夠好了！
他將車停在路邊，熄火，然後側頭盯著她的臉。「妳臉上的表情、妳的一舉一動代表著什麼意思，我都知道，甚至是妳看見阿熉時加快的心跳，我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手，緩緩地貼住她的頰畔。「世界上沒人能比我還要了解妳，包括妳極欲掩蓋住的傷心。」
路上的行人看見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都忍不住偷偷瞄了幾眼。
梁羽婧用力嚥下她喉頭的哽咽。「你……」
「高一的時候，我看見妳為他掉了眼淚，我知道，妳哭了一整個晚上。」那天晚上，他都能清晰的聽見她躲在棉被裡不想被別人聽見的啜泣聲，那晚，他陪著她，無眠直到天亮。
「我……」
「妳想對我隱瞞，那是不可能的，光憑我們的默契和超強的心電感應，就能打破任何一張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面具。」
豆大的淚珠自眼眶裡滾落，熨燙了他的手，也熨燙了她的心。
「我好痛苦……想每天都看見他、時時都能關心他……可是我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明明就決定要當他的朋友，一輩子都不跨越這條線，可是一看見他，我的心就又忍不住想佔有！所以我只能逃得遠遠的，只允許自己久久才能見他一次……」她淚眼迷濛，淚水全淹滿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可是那根本沒有用！我還是渴望他身邊那空著的位子！我叫自己不要貪心的，真的不要貪心……」
她的愛，好苦，也好傻。
「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
「我害怕他知道之後，我們之間會連朋友都做不成！既然註定做不成情人，那我不要連朋友的身分都被他捨棄，我不要……」她將頭靠在阿勁的肩膀上，緩緩地搖頭。「阿勁，你什麼都別說，好嗎？就當是為了我好……」
「妳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看妳難過。」
「你守了八年的秘密，不能再為我守另一個八年嗎？」
「那我就替妳佔據他身邊的位置。」反正和阿熉搶女人，對他來說就像吃飯一樣，輕而易舉。
「不要……我不想破壞他的幸福。」
「那妳的幸福呢？」
笨女人！梁宇勁扯扯嘴角，替她擦乾眼淚，轉身發動引擎。
「我不會再和他搶女人了，而妳，還有其他比阿熉更好的選擇。」
為了她的眼淚，他勉強又退了一步，但他發誓，如果再見到她的眼淚，他絕對會脫去文明人的外衣，揍得阿熉滿地找牙！
「你不會明白的……」
如果愛情可以選擇，她就不會在他身旁八年，把自己的心遺落的那麼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