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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陰風陣陣,燭火被吹得一抖一抖的,讓人的心也忍不住跟著那抖來抖去的燭火一抖一抖的。倏地,不知打哪兒刮來的強風,直直地滅了照明的燭火,引起一室人不住低聲驚呼。末了,又有鼠輩爬上他們的腳,發出吱吱的叫聲,惹得那群人又是哇哇大叫、雞飛狗跳,只差沒丟臉的奔出去──如果他們出得去的話。
  「不過就是一隻小小的老鼠,也能使你們這群作姦犯科的戴罪之人嚇去半條命,真是沒用極了!」
  小女娃的聲音幽幽的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處傳來,一開始駭得那群人又要跳起來哭爹喊娘,可是一聽清楚小女娃所說的內容後,膽子又大了起來。
  「妳是哪兒來的奶娃娃?毛都還沒長齊,就敢來大爺的面前撒野?」為首的頭兒被拱出來對暗處大聲叫囂。「既然要撒野也露出個面呀!莫非是妳不敢,怕了?」
  銀鈴般的笑聲在室內迴蕩,像是在嘲笑那群大漢的不知死活。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好膽就……」
  只聞一個彈指,室內又亮了起來,就見兩名士兵吹熄火摺子,正要轉身走出去,而牢前的板凳上,不知在何時坐了個年紀莫約八、九歲的小姑娘,臉上漾著無辜的甜笑,只是那抹笑,竟然牢籠裡的大漢子們打了個冷顫。
  「怎麼?舌頭讓貓給叼走了?剛才不是還有很多話要說嗎?怎麼不說了?說呀!」     
  「妳……妳少給老子得意!要不是老子被關在鐵籠子裡,老子定撕爛妳那張刁蠻的嘴!」
  「撕爛我的嘴?呵……」嬌笑了幾聲,驀地,女娃沉下了臉。「來人!」
  就見剛才那兩名點燈的士兵跑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在那女娃兒面前打躬作揖。
  「在!」
  「把那個碎嘴的大鬍子給我架出來!」
  「是!」 
  不一會兒,那個和女娃叫囂的大鬍子就被綁在木樁上,嘴裡還讓人塞了塊碎布,只能發出咿咿喔喔的聲音,想必也不是在說什麼好話。
  「大鬍子啊大鬍子,我只能說你上輩子缺德,這輩子又幹下太多壞事,所以現在才犯在我的手上。」
  女娃伸出右手往上一翻,士兵立刻奉上一只金漆打造的烏木盒子,女娃打開木盒子拿出一只青瓷瓶往大鬍子的眼前一撒,空氣中立即瀰漫著一股清甜,好聞得令人忍不住吸了又吸,一吸再吸。
  「你覺得如何?這味道清而不膩,會讓人忍不住想多吸幾口吧?」
  木樁上的大鬍子沒吭聲,一旁的小嘍囉卻猛點著頭,還露出一臉陶醉的痴樣。
  女娃見狀忍不住拍起手,像是正在參與著什麼好玩的遊戲。
  「呵……你們都吸了……」
  吸了又怎麼樣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對女娃的話作出什麼反應。
  「那是我新做出來的『陽香』。」
  陽香?
  那是什麼?
  根本連聽都沒聽過。
  女娃一臉「你們真是笨到無藥可救」的表情。
  「陽香陽香……就是癢香嘛!愈香就愈癢嘛!」
  一群人急急忙忙捂起口鼻,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見眾人開始死命的撓著癢,彷彿身上有十幾萬隻的跳蚤在爬,撓手、撓臉、撓身體,甚至還有人倒在地上用背磨著地,像毛毛蟲般蠕動過來蠕動過去。
  又過了一刻鐘,立即出現幾張染血的花貓臉,那血甚至是用滴的。
  被綁在木樁上的大鬍子雖然沒抓破臉,但也好不到哪兒去,除了一把黑鬍子遮住的地方看不到外,全都變得紅通通,和煮熟的蝦子一樣。
  最可憐的是他連抓都不能抓,只能扭曲著一張豔紅的關公臉。
  女娃重重地用鼻子哼了口氣。「想撕我的嘴,也不先惦惦自己的斤兩,真是不自量力!」
  天真的笑容沒了,女娃拂袖離開。
  過了半晌,那兩名士兵又走了進來,將已昏死過去的大鬍子放下扔回牢籠裡。
  「她……她到底是誰……」
  氣弱猶絲的詢問聲令轉身要離開的士兵停下腳步。
  「你們不知道嗎?她便是人稱『京城閻羅』的德儀公主啊!」說完,士兵們便離開了。
  一聽完士兵的話,那群染血的花貓個個是臉色發青,心裡發涼,一張臉又紅又綠,好不滑稽。
  因為,他們想起了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說。
  究竟是什麼樣的傳說,能讓一群見識過大風大浪,把流血當流汗、把「置之生死於度外」詮釋的最為傳神的山賊漢子,嚇得臉色發青,只差沒口吐白沫和吐血呢?
  因為啊,那個「京城閻羅」就是閻羅王的分身!
  據說,如果你「不小心」犯了滔天大罪被關進天牢,每天「享受」十大酷刑的伺候,那還不打緊,就是不要倒楣到遇上「京城閻羅」剛好「無聊」手癢的時候,因為一遇上她,原本的地獄將會變為更可怕的煉獄!
  要真不巧遇上了她,那也只能勸你立刻自我了結,因為自我了結的痛苦只是一時,煉獄卻要你活著痛苦,死更難受!
  天際魚肚漸白,天牢方向傳來的淒厲慘叫,仍是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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