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悲歌，傻瓜。

翌日一早，她去求見王婆。
王婆是大家給王杏的尊稱，她是朝內有名的師婆，平日除了幫人問算占卜，也幫人去陰間辦事。
半瞎的王婆將手平貼在她的手上，搖了搖頭。
「夫人，我明白您想問些什麼，但，唉……」
「無法告訴我嗎？」
「不是不行。」王婆將手收回。「您不過也是想問，為什麼將軍沒回來見您。」
她靜默，等待王婆的下文。
一雙手，顫抖的可怕。
「這是何苦呢？將軍有他的路要走，夫人您也還有大好的人生，執著，對你們都不是件好事。」半瞎的王婆，此刻雙眼明亮，彷彿能看清世上的一切萬物。「將軍不是不回來，他是不能回來。他生前犯下太多殺業，魂魄被拘禁在地府贖罪，直至罪贖完的那刻，將軍才有可能再投胎，轉世為人。」
「有哪個將軍保家衛國不用殺敵？沒有他，天下哪能如此太平？」
王婆聽了她的話，僅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再有怎樣正當的理由，殺人就是種罪。我們只是凡人，再怎樣不公平，還是輪不到我們去置喙。」
她張口，欲語，卻又無言。
「夫人，我能為您做的，只有這樣了。我只能勸您，凡事看開一點。」
她閉上眼，淚水再度淌落，在裙上暈染成花。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觀音廟擠滿了虔誠的善男信女，主殿上供奉著木雕的觀音神像，長年的香火鼎盛，將莊嚴的觀音像燻的黑中帶金，彷若神佛顯神蹟般，神像臉上漾著溫和光芒。
她也身於其中，半月型的筊被緊緊捏在手中。
嘴裡喃唸有辭，將筊往地上擲。
笑筊。
笑筊。
笑筊。
「連祢也認為他是有罪的嗎？難道祢沒聽見他受到多少人的敬重愛戴？如果這樣都是所謂的罪，那以後還有誰會去做正義的事？」
她起身，淚流滿面。
「我曾經相信的，算什麼？我曾經虔心敬重的，又算什麼？」
她將淚溼的筊放回桌案。
「所謂的神，也不過如此而已。」
毫不留戀的，她轉身離開。
觀音廟內，香火興盛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