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悲歌，傻瓜。

驅車回家，還來不及把車停在自家車庫，左炎熉一下車就去敲隔壁梁家的門。
前來開門的，是梁母。
「喔，是阿熉啊。」
「梁媽媽，」他努力壓下心中的焦急，硬擠出一個輕鬆笑容。「小婧在家嗎？」
一提到那個孩子，梁母嘆了口氣。「阿熉，你能和我們家小婧在一起，我很高興也很欣慰，可是你……唉，再怎麼樣也不能那樣啊！」
這樣、那樣……梁母說的話他沒一句是聽得懂的。「梁媽媽，您說什麼我不明白。」
「或許那孩子真的跟你無緣……」拿著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手帕，梁母拭去眼眶中的累。「你放心，梁媽媽不會怪你的。」

「梁媽媽……」

「梁媽媽從小看著你長大，知道你絕對沒有那麼壞，你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

因為她是親親女友的媽媽，也是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的長輩，他不好做出什麼不禮貌的舉動，所以極力隱忍下想翻白眼的衝動。「梁媽──」

「阿熉。」梁父沉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後，他僅是看了梁母一眼，梁母立即揮去眼淚走到他身後。

「梁爸爸。」
「恭喜你，要結婚了。」

「梁爸爸您誤會──」

梁父打斷他的解釋。「結婚之後就是大人了，要學會對自己與家庭負責。」

糟！梁爸爸完全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的婚禮我們一定會去參加，禮金也絕對是大份的──」

「梁爸爸，我想您誤──」

「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梁父又打斷他想說的話。「請放過我們家小婧，她心眼小，玩不起這種愛情的三人遊戲。」

左炎熉苦笑。「我對小婧是認真的，又何來遊戲之說？」

「我們家小婧配不上你。就算配得上，我也絕不允許她跟你在一起。」梁父捏住左炎熉的肩膀稍施壓力，眼鏡鏡片閃過一絲銳光。「阿熉，希望你別怪梁爸爸殘忍，因為梁爸爸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幸福的好歸宿。」

「我也可以給她──」

「聽梁爸爸的勸，回去吧！我也已經說服小婧，你不用擔心她會對你死纏爛打。」

梁父抽回手，左炎熉也覺得身體內的最後一絲溫暖被緩緩抽離。

「我是真心想對小婧好！我想娶她、照顧她、愛她！」

梁父轉身離開的背影頓了頓。

「那樁婚事完全是我爸的一廂情願，我從沒答應過，也拒絕了。梁爸爸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有能力可以照顧小婧？」

「你在我家門口上演求親戲碼？」

梁宇勁雙臂抱胸倚在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阿勁！」梁母驚呼。「你這時候回來幹嘛？」

「我東西忘了回來拿，」脫掉西裝外套，拉掉領帶打開鈕釦，將袖子捲至肘部。「碰巧看了一樁愚蠢的戲碼。」梁宇勁將外套塞進梁母懷裡，把她和梁父推進屋子，關上門。

「阿勁──」

一個硬拳掃上左炎熉的面頰，截斷他想說的話。

「把她交給你，不是要讓你這樣傷她！」

看他踉蹌的倒向一邊，梁宇勁走到他身旁將他提了起來，一記左勾拳又襲上他的臉。
「如果不喜歡她，當初就別給她希望，又再讓她失望！」
右膝屈起，撞上左炎熉的肚子。

「她為你留的眼淚還不夠多嗎？還不夠嗎？這樣一次次的傷害她，你滿意了嗎？滿足你自大的心態了沒？嗯？」

左炎熉捂著受創的腹部，兩頰火辣辣的疼令他齜牙裂嘴。

「平常不是很會說話嗎？現在怎麼不說了？」

「要不是你是我未來的小舅子，我一定會還手。」媽的，阿勁跟他來真的……

「我現在就站在這裡等你還手。」梁宇勁甩甩手，扭了扭脖子。「來啊！」

「你瘋了啊！」

「瘋？我怎麼可能會瘋？不過就是有個渾蛋玩弄我孿生姐姐的感情，害她被逼著離開罷了。」

「離開？為什麼？」

「問你對她做了什麼啊？」

「那她人呢？」

「你以為我會再給你傷她的機會嗎？」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左炎熉的拳頭擦過梁宇勁的頰畔，打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我不會傷害她，也不願傷害她！」

「可是你還是傷了她。」

「婚事是我爸決定的，我也跟小婧解釋過了，更試圖解決──」

「可見你解決的方式有多消極。」

左炎熉張了張嘴，隨即又閉口，將所有要為自己辯白的話又吞了回去。

是啊，他處理的方式是很消極，以為只要自己不承認，時間一久他爸就會放棄。沒想到他爸會這麼有毅力，直接給他一個殺手鐧，將印好的喜帖分送給大家，時間一到就綁他上飛機……

小婧也真是的！他就這麼不值得她靠嗎？什麼事都瞞在心底、什麼事都不說，他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又受了什麼委屈？

他也有責任，說要照顧她、保護她，還讓她受了這種委屈……他真是一個不盡責的男朋友！

左炎熉發現了自己所犯的錯誤，伸手抹了抹臉。

「讓我見小婧，我要當面跟她道歉。」

「她不在，以後也有可能不會再回來。」

「你應該知道她的行蹤吧？」

梁宇勁看著他，冷冷的。「你以為我會再讓你有機會踐踏她？」

「你還不了解我嗎？」

梁宇勁冷哼一聲。「是夠了解了，但我看不到你的誠意。」

誠意？

是了，就是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