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五指,輕敲著方向盤,窗外的車水馬龍令駕駛者心情更加鬱悶,煞車油門不到三秒的切換,龜行的速度讓他低咒了幾聲。
「什麼鬼日子,這麼多人!」
不想再等了,趁著空隙切換車道,一個大轉彎拐進車流量較少的小道,不再動彈不得的情況讓他的心情好了那麼一點。
只有那麼一點。
無心窗外飛逝的風景,他毫不留戀的踩下油門,貼著隔熱紙的玻璃阻擋了呼嘯的風聲。
「哇靠!那個是...」
飛舞著的白色冥錢,像雪花那般自藍天飄下,好幾些落至擋風玻璃前,完全遮住了他的視線。
「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風,強勢的使大量冥錢緊貼著擋風玻璃,在無法使用雨刷清掉這些冥錢的情況下,讓他不得不踩下煞車,降下車窗探手至前方想將冥錢拿下。
鈴...鈴...鈴...
金屬輕撞發出的鈴聲,隨著風與大量冥錢飛入車內,紙張邊緣的鋒銳,在他的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
「搞什麼鬼!」
他咒罵著,單手捂著隱隱約約疼痛的傷口,單手抓著在腿上落下的大把冥錢往窗外丟,但他的速度壓根不及大量紙片湧入的速度,很快的,他被淹沒,動彈不得的卡在駕駛座,眼前是一片充滿哀働的雪白。
鈴...鈴...鈴...
他想,若是他能出去,他一定要控告那個不知道在何處亂灑冥紙的傢伙!
手指微微動著,想要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對外求救,但紙片塞得太緊太密,就像全身被綑綁住一樣,就連呼吸都嫌困難。
然後白色褪盡,他再也看不見任何顏色,只剩下那陣如心跳般規律的鈴聲輕響。
鈴...鈴...鈴...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我是分隔線 *****


一支隊伍在街上行走著。
冗長的隊伍前,兩名身穿戰袍的小兵舉著軍旗和營旗,豔紅色的旗幟上是屬於國家的圖騰,一隻金繡的鳳凰浴火,展翅的雙翼燃著橘紅色火焰,細緻繡工讓鳳凰看似不安分的幾欲破旗而出,隨時都要揚翅而去。舉騎小兵之後,是一個看似位階較高的官將,騎在高馬上面無表情的將眼神落向前方,官將之後,八個士兵或推或拉著一輛車,上頭放著一口由木板搭成的簡易棺木,之後才是一隊士兵訓練有素的齊步走著。
這是一支自北方戰場凱旋歸來的軍隊,從士兵右臂上所繫著的紅色綁帶即可知道。
但,卻沒有一個士兵臉上有著戰勝的笑容。
前來迎接的百姓們,疑惑的交頭接耳著。
「是怎麼著?不是凱旋嗎,怎麼這些官爺活像是送葬的?」
「你沒瞧見麼,他們左臂上繫著黑綁帶呢!」
「欸,還真的有咧!」
「是誰死了?」
「是咱們的震威將軍...」人潮深處,有人這麼說著,像是低語,卻奇異的讓旁人聽得一清二楚。「咱們那一刀能砍死十幾個敵人的震威將軍,戰死沙場啦...」
哀傷瞬間在人群中蔓開,人群之中突然衝出了一個人,他突兀的雙溪落地,對著正巧行經面前的棺木深深磕頭跪拜。
「將軍...將軍...」那人淚流滿面的哭嚎。
像是一片被抽掉基底的牆在瞬間崩塌,受到情緒感染的百姓們跪成一片,不分老少男女的全都哭成一團,甚至還有人哭得厥過去。
「你說說,將軍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咱們誰沒受過將軍的大恩小惠?哪個不是天天燒香拜佛祈禱將軍平安歸來的?將軍怎麼...怎麼就這麼去了...」
「老天爺不開眼...真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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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戀落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